丁冠文先是冲上一座天桥,跑了个来回,没发现贺一婷的踪影,正要冲下去,一扭头看见对面的天桥上,有个奇怪的人。
首先那人的高度不太正常,应该不是站在桥面上,而是站在桥边栏杆的石墩上。
其次那人正是贺一婷。
眼看着贺一婷目光空洞无神在那里发呆,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她几眼,丁冠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慌忙拿出手机再给她打电话。
贺一婷没有完全不理手机铃声,低下头把电话给挂断了,他一时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。
“贺一婷!!!”他直接喊了起来,跟当年一样。
贺一婷听到这声呼唤,吓了一激灵,伸手扶了扶桥栏,眯起眼睛朝这边看过来。
“贺一婷!!!”丁冠文继续扯着嗓子喊:“你听得见吗?”
“什么啊?!”贺一婷也大喊。
“我们、还能不能、重新开始?”丁冠文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喊出这句话。
“什么啊?!”贺一婷还是这三个字。
“你站那别动!”丁冠文叹了口气,又喊道:“别动听见了吗?站那!等我过去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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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路人停了下来,看这个男人呼哧呼哧从那座天桥跑下来,呼哧呼哧跑上这座天桥,这边一个女人奇奇怪怪不顾危险站那么高,不知道闹的是哪一出。
丁冠文跑到贺一婷跟前,伸出双臂就想去抱她,贺一婷戒备地打掉他的手臂:“干什么干什么?!说话就说话,别动手动脚!跟你很熟吗动手动脚!”
丁冠文看她这张牙舞爪气势十足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,又好气又好笑,边喘边说:“你先下来,咱俩找个地方好好说。”
“这儿就挺好的,就在这儿说!”贺一婷微微压低重心,垂手抓住一根栏杆,终于显得没那么摇摇欲坠了。
丁冠文弓着腰,双手扶着自己的膝盖,缓了几口气,无奈地说:“行,我说,你听好了,我想复婚。”
“哦~~~”路人发出了然于心的感叹声。
贺一婷刚才也不是没有听清,但再听一次,还是紧张心跳得厉害,继续装聋:“什、什么?”
“贺一婷!我要复婚!我要跟你重新开始!你听不明白吗?!”丁冠文提高了声音,一字一句地说。
“听明白了,我们都听明白了!”旁边一位大爷也字正腔圆接茬。
大家都跟着笑起来。
贺一婷脸都红了,这也……太难为情了!
撞上丁冠文笃定的目光,那男人亮晶晶的双眸仿佛在对她说话:难为情是吧?难为情就赶紧下来,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好好说!
可,该死的,就这么直接下来也很丢脸的好吧!
“我……我凭什么……要听你的……”她决定胡搅蛮缠到底:“你说离婚就离婚,说走就走,说回来就回来,说复婚就复婚,你……你谁呀你……”
“总之是我错了,我想通了,我对不起你,我要用下半辈子来弥补我的过错,你快下来吧,我不走了。”丁冠文眼神宠溺看着这只炸毛的母狮子,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,好像也并没有长大的样子呢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你就想通了……你这个别扭鬼!”贺一婷不依不饶。
“是是是,是我别扭,我小心眼,你别跟我一般见识……行不行?”丁冠文知道狮子炸毛了只能慢慢捋顺:“我今天……去了公司,我知道你平时都怎么被人欺负了,我一下子什么都想通了,真的,只要能帮助你,让你不再受人欺负,我不在乎你骗我什么了,你骗什么我都给你!”
“不委屈了?不生气了?”贺一婷将信将疑。
“不委屈,不生气,心甘情愿。”丁冠文缓缓朝她又靠近些,低声央求:“你快下来吧,一会儿人家要报警了,到时候拍你的照片发上网,就不得了了。”
贺一婷听他说得也有道理,正要下来,腿却不听使唤了,她一边本能地抓紧栏杆往下蹲一边狂喊:“哎哟不行不行不行,我腿没力气了,救命呀!!!我是不是要摔死啦啊啊啊!!!”
丁冠文哭笑不得一把抱紧了她:“没事没事,你冷静一点,先把手松开,松开,对,别怕,我抱着你呢,摔不下去!”
“那你可抱住了啊!”贺一婷声音都在发抖。
路人们看了纷纷咂舌:啧,这年头,怎么连中年人谈个恋爱都这么腻歪!
但是大家也都识趣,没有在一旁老套尴尬地鼓起掌来。
倒是桥中央一个抱着吉他唱歌的男孩子,在这俩人手挽手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,突然调皮唱了起来:
“我们能不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