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吱,吱吱……”
老鼠的叫声在耳边断断续续的响着,沈萤儿感觉那些老鼠好像顺着她的脚爬上了她的腿,顺着她的腿在她身上奔跑,最后,蹿到了她的脸上。
冰凉且柔软的小脚,在她的脸上踩来踩去。
又细又长的尾巴拂过她的鼻子,甚至,耳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。
那老鼠好像要啃噬她的耳朵,沈萤儿惊呼了声,一把将那只咬住她耳朵的东西甩出去,人也坐起了身。
随着她这用力一甩,那被抓在手里软绵绵的东西被砸在地上,果真是一只灰毛胖老鼠。
老鼠吃痛,吱吱叫了几声,迅速钻进附近的墙洞。
地上的其他老鼠似乎也被惊动到,顿时四散而逃,有的钻进了墙洞,有的顺着冰冷的石墙往上攀爬,悬挂在沈萤儿的头顶。
有的则从牢房前面那一排木栅栏钻出去……
一番驱赶,虽然这小小的监牢里暂时得以平静,但沈萤儿还是爬起身缩到了一处没有老鼠洞的墙角,后背紧紧抵着冰凉的墙壁,抱紧膝盖急促的喘着气打量着四下。
这里是泾水县衙的监牢。
两世为人,这是她第一次坐牢。
牢房里光线很昏暗,外面的阳光根本就照不进来。
且那些微弱的光线都还是外面墙壁上插着的火把燃烧的光亮带来的。
不通风,四下潮湿,发霉,空气中充斥着许多排泄物和霉菌发酵后的气味,对人体非常的不好,却是细菌和老鼠的温床。
这里和自己前世在影视作品里看到的监牢很相似,明明看不见有水流经过,可却总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。
外界的声音被彻底隔绝,在这一方小天地里,安静得让你窒息。
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猛烈撞击铁门的声响,又或者是狱吏的粗暴的喝叫声,更是让人的心脏悬于半空,脉动的每一下跳动都伴随着颤抖和恐慌。
沈萤儿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脚。
纤细的脚脖子上,拴着一根铁锁链。
她眉头蹙起,脸上都是焦忧,记忆却飘回三天前……
三天前,帮她家盖屋子的张师傅砌墙的时候突然暴毙。
这件事震惊了所有人,也让沈萤儿措手不及。
但她还没来得及查出张师傅的死因,村里的富农王老财便带着一伙家丁帮工火速赶到。
王老财指责张师傅是沈萤儿害死的!
起因就是宅基地挖出太岁,然沈萤儿却不听劝阻继续加盖屋子,惹怒了太岁,降灾给张师傅。
所以就算张师傅不是沈萤儿亲手杀死,也是因沈萤儿而死的!
盖屋子事宜必须立刻停止,且沈萤儿也必须为张师傅的死承担起责任!
王老财仗着人多势众,又占据了道理,当下,就算是里正王善宝都没法反驳。
火生和来旺他们想要阻拦,也没能扭住王老财他们。
就这样,沈萤儿被五花大绑扭送到了县衙,因为县令老爷这两天身体抱恙,所以暂且将她锁了扔进大牢,稍后在开庭问审。
县令老爷也不知道患的什么病,是真病还是假病,反正这三天里将她扔进大牢,就不再过问。
每天打发狱吏给她送两回水和饭,保证不饿死就行。
沈萤儿撸顺了自己的处境,眉头皱得更紧更深了。
她不担心自己的处境。
因为张师傅的死,不是她杀的。
至于王老财说的那些话,也只是一种推测。
就算真的开堂问审,顶多也就是罚她对张师傅家进行补偿,又或者打几板子,罪不至死。
抛却死亡,其他的沈萤儿都不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