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舍虽然简陋,却收拾的很干净,两个姑娘便互相背过身去换起衣裳来。郑盈一边解着腰带,一遍郁闷为何方才徐延没有过来接她。李宗仪是璨璨的夫君,徐延来接她不才是最好的吗,难道他真的对自己一点都不在乎?
她几乎是越想越气,加上腰带总解不开,她几乎要用上蛮力了,却给自己勒的腰疼,唇间发出一声轻哼。
“噗嗤……”
璨如以为她淋了雨不舒服,衣裳都没来的急扣上便回过头去看她,最后只瞧见这姑娘正用力扯着腰间的带子,差点没给自己勒岔气,顿时笑出声来。郑盈本就生着闷气,还要被这衣裳捉弄,当下更难过了,索性摊开手不去管它,径直抱膝坐在床沿上,面无表情,也不说话。
“好了好了,我给你弄,你太着急了,都给打成死结了。”璨如上身直起了些,伸手去给郑盈整理腰带,因为低头的缘故,加上胸口的衣裳也没有扣完整,从郑盈的角度看过去,刚好能瞧见那浑圆饱满的弧度,被拢在水红色的内衫里。
郑盈心头一颤,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,目光又再次转向璨如那处,心下更郁闷了。
真真是……
璨如给她弄好后,突然抬起头,正好瞧见郑盈目光紧盯着的地方,她立时红了脸,背过身去拢好衣衫。
“殿……殿下,您快换吧,徐大人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。”她飞快地扣好扣子,抱着微湿的衣服跑了出去,很快便没了踪影。
郑盈:……
门口的两人,一边看着空中瓢泼不歇的雨帘,一边与老丈搭着话。
房子是土砖抹的,顶上盖的是茅草和树枝,偶尔被风刮开几个口子,屋内便冷的很。而像这样乌糟糟的天气,便是一直漏雨,只能用家里的锅碗瓢盆接着一些,免得雨水没的到处都是。
李宗仪微微仰头,细密的雨丝透过茅草的缝隙落到脸上,有一丝微凉。他往后挪了一步,避开了那处。
老丈见他动作,不好意思道:“我这里也没什么能招待的,就连个避雨处都这样寒酸,您莫笑。”
李宗仪身上的衣裳也几乎湿透,只是他不在意,便没去管它,轻笑道:“怎会,我们几人出门在外,正是有老丈这样热心肠的人帮忙才走的顺畅。”
这话也是真切,在这个世道,能在外行走的人,不是有钱有权,便是亡命之徒,真要走得远,还得要一身好运气,否则在哪儿给人吞了都没处申理去。
老丈闻言笑了笑,“今年不好过,在外都不容易。”眼看着这天儿就要好起来,他心下才松了口气。再这般冷下去,谁家都熬不住。
说话间,璨如已经收拾好推门出来了。李宗仪听见声响,向后瞧去,那姑娘一身清爽,头发也重新梳了一遍,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小巧的耳垂,头上也没带什么饰物,只一根银簪子便束住了柔软的乌发。
不可否认,这姑娘每次出现,都给人一种灿若星辰的感觉,星辰发出的光是温柔明亮的,她也是一颗明亮璀璨的星星,有时灵动娇俏,有时端庄清雅,很是能糊弄人。
比如此刻,她缓缓走近,面带微笑,乖巧地蹲身行礼:“老丈。”然后退到李宗仪身后,紧挨着他。
老丈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娃,也没有人这般认真的朝他行过礼,惊的向后退了几步,忙道不敢。
小姑娘乖巧地挨着自己,李宗仪以为她不好意思,便自然地往前一步把她挡了个大半。璨如瞧见了他的动作,抿唇一笑,心头像是长出了一朵轻盈的花,正往外吐着芳蕊,晨露欲滴。
璨如微微抬头,正好能看见男人高挺的鼻梁和认真的眼眸,她指尖扯了扯他的袖口,轻轻喊了声:“郎君。”
李宗仪低头,听她道:“你也换身衣服吧,着凉了会生病的。”
她用那双山葡萄似的眸子看着他,澄澈清亮,满含关心,男人刚要拒绝的话,就这么生生地堵在了嗓子眼儿里。
徐延见这两人悄声说着话,轻咳了一声状似无意地侧过头去。
老丈却直白许多,朗声笑到:“公子与夫人的感情真好。”
璨如闻言,心下一颤,知晓自己的情意太过露眼了,忙低下头去,不再瞧他。
李宗仪微怔
因为她反映的太快,他还没从姑娘那双清亮的眼眸中感知出什么,那绵绵的情意便收了回去,不留一丝痕迹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