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师”小姑娘哭花了小脸儿,小心翼翼地看着她。
徐延觉得,不能再这般下去了。明空皎月,便应当高傲的悬挂在星河璀璨之中,怎能因他这样日薄西山之人,坠入人间。
男人一点一点地逼近,不再像一位温和的师长,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,而是一匹成熟老辣的雄狮,微微探出嗜血的獠牙。小公主吸了吸鼻子,察觉不对,连连后退,最后被逼到墙根处,笼罩在深沉的壁影下。
徐延伸出手,将她整个困在石壁上,却没有真正触碰到她。即便如此,他的目光和姿态依旧给郑盈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,不知不觉便将自己缩成一团,“老师,您……做什么。”她唇瓣微微颤抖,明显有些害怕。
老师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,以一种……男人的姿态。
或许,他会在自己功课做的乱七八糟时耐心指正,会在自己痛失亲人时小心维护,也会在自己情绪低迷时认真鼓励。可如今,却是第一次对她,做出这般有侵略性的姿态。
男人缓缓的,一点一点的靠近,近到小姑娘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呼吸,他的体温和他鬓边的……根根白发。
她终于怕了,双手颤抖地撑在他胸前,哭着道:“你……别……别这样”
那道高大的身影却一直在继续。压抑的,喑哑的声音传至郑盈耳边,“殿下,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。”
小姑娘呜咽地哭出声,却依旧知道用手捂着,维持着公主的仪态。闻言,气血一下涌上心头,怒火中烧,“你凭什么这样说,我是喜欢你,可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我讨厌你……”
她一下子失语,明明是他在冒犯自己,却一点都舍不得说出呵斥他的话。她心中难过,却不想朝他发泄,两手用力撑开他,哭着往来时的方向跑去。
徐延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臂,有些怔神,而后望向小姑娘跑远的身影,自嘲般笑了笑。
“殿下啊……”
空气中似有似无地响起一声呼唤,像对热恋情人的呢喃低语。
……
李宗仪将这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糊涂蛋扯走后,便带着她慢慢地走在游廊上。璨如好奇死了,眼睛一直瞥向他这边,想知道他为什么前脚坐着轮椅出去,后脚便能行走自如。
不过跟他站在一起这感觉,实在算不上好。
璨如个子不算矮,可李宗仪足足比她高了两个头不止。明明他坐着的时候,两人相处还是很友好的……
这下,怕是每日都要仰着脖子与他说话,想想都难受的紧。
男人的步子不算大,也许是突然行走不太适应,便刻意地放缓步子,也让后面这个小笨蛋刚好可以跟上。
“郎君……”她扒上李宗仪的袖子,目若朗星的眼睛直盯着他。
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,“其实前些日子便感觉好多了,只是一直未试着走一走。今日遇见畅春园那位客人,他手上有些医药功夫,便帮我施了几针。”
其实徐延还是谦虚了,他于医药之道的造诣,不亚于他在政治方面的天赋。只是他向来低调,从不随意显露,而今日则是因为与他投缘,才开口提起与他施上几针。
“这样啊”
璨如得了答案,还是忍不住想去看他。他走路的样子实在好看的紧,行动间没有少年的莽撞冲动,更没有因为腿部不适而步履摇晃。从容又自然。
跟畅春园那位客人太像了。
想来,儒士风仪,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。
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,他也随她,大大方方地让她看。
“那那位姑娘,又是怎么回事。”轮到他盘问了。
听他问起那位刚刚送走,似乎待会儿还要回来的小贵人,璨如捂了捂脸,显得有些痛苦。
她将两人怎么遇见的,说了什么,都一一陈述给他听。末了,还着重强调了那位小公主怎么拿内宫令牌各种威胁她的,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憋闷。
话没说完,便听见一声轻笑。
她侧过头去,李宗仪唇角还挂着未来得及收回去的弧度。
璨如:……
早知道我不说了,您老自个儿猜去吧。
她气呼呼的走了,步履飞快,存心不想跟他一块儿走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