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洛的家和林渊的家离得很近,蒋洛常常看见林渊挨打,被赶出来没饭吃,蒋洛打小就是个心善的孩子,就把林渊带回到自己家里,让林渊在自己家蹭饭。
他们俩的友情随着林渊被打的次数而直线上升。
那时候林渊对什么都抱有善意,他大概以为自己的善意能一直收到善意,蒋洛反而需要保护他,只是蒋洛也不怎么靠谱,所以两个人一直都走的跌跌撞撞,时不时磕的头破血流。
后来蒋洛出去出道,当了小明星,虽然不火,但是能吃上口饭了,就回去找林渊,想帮林渊一把,结果就收到了林渊成了林家真少爷的消息。
再然后,就是他跟林渊一起来了船上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林渊身上那点对陌生人的温柔善意突然就没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颗尖刺,时刻竖着。
蒋洛想,大概是他的渊哥吃了太多的苦,把心给吃寒了吧。
不过这样也好,他很笨,根本帮不了林渊什么,见林渊难过他也会不开心,只要林渊能不会为别人难过就很好了。
如果能让别人难过,那可就太好了。
蒋洛刚想到这里,就看到林渊把他拉到一边去,然后先用打火机点燃了一个没人住的屋子。
只点燃几扇门可不够,林渊要把这艘船全都烧毁。
这群人把麻烦引到了他的住处,毁了他住的地方,让他伤了后背,痛到死去活来,他也要这群人来体会一下他的感受才行。
——
火势烧起来的时候,船上大多数人都在睡梦之中。
林渊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多临近三点的时候,这个时间段,大多数人都睡得昏天黑地,所以火势很顺利的烧起来了。
林渊则带着蒋洛下了船,一路悄无声息的溜走。
对方人多,他并不打算和他们产生正面冲突,但林渊给他们留了一个小小的见面礼。
林渊把被他们烧掉的帐篷拿来了,直接扔到轮船下方的不远处,然后在帐篷旁边用树枝写下两个字。
林渊写字的时候,轮船已经彻底烧起来了。
凌晨的天边亮起了一丝鱼肚白,白中缠绕了一丝亮红色,但大多数天空都是湛蓝幽深的,和远处的海岸一样,在这样的天空和海岸下,一抹赤红色的亮色在轮船上爆开,然后熊熊燃起,木柴燃烧间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,像是某种奇妙的赞歌。
林渊望着这艘即将被烧毁的船,听见蒋洛在一边说:“好像是画啊,比如什么[全世界最后一艘活着的船]之类的又高深又看不懂但又感觉好牛逼的画。”
船燃烧起来的时候,在下面守夜的人尖叫着跑上了船——林负是安排了人守夜的,但是他安排的人不怎么样。
那群富二代混吃等死可以,干活却根本干不了,守夜那个人碍于林负的安排下来了,但是实际上一直在浑水摸鱼,躺礁石上数星星。
等他发现不对了,船也烧起来了。
他跑向船的时候,林渊已经拉着蒋洛走了。
“你说,他们会想到这件事是我们做的吗?”蒋洛第一次放火,有点像是第一次尿了床的状态,紧张且害怕的捏着拳头说:“他们会来找我们干架的吧?”
“我留了字。”林渊对蒋洛的智商不抱期待,所以利索的点明了关键:“他们肯定知道是我们干的,至于干架,你那么兴奋做什么?他们人多,我们不一定能赢呢。”
“我们能赢,我们有海荒哥啊!我的人猿大哥!”蒋洛比比划划的说:“他一个能打八个,你打两个,我给你俩加油,嘿,我上次在舞蹈室排练了个rap呢,到时候你打人,我自个儿找节奏,哟,这位野人,唷——噗嗤噗嗤噗!”
“这件事和海荒没关系。”林渊走在前面,回头说:“蒋洛,这是我们的事情,或者说,是我的事情,如果不是我,海荒根本没有这么一遭,如果不是我,你也不会沦落到这里。”
当时他们已经离燃烧着的船很远了,火焰焚烧甲板的声音和人群的尖叫声都变得很远很远,只有细碎的背景音,更近处的是海浪的声音,就在这样的黎明里,林渊回过头来,用一种平静的表情看着他,但蒋洛却好似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压抑的波涛。
像是他们身旁的海一样,表面风平浪静,水下却早已波涛汹涌。
“所以我总得做点什么,我自己亲自去做。”蒋洛听见他说:“我不想永远靠别人,不管是在这里,还是在外面,也不想让自己的朋友一直因为我而受到伤害。”
蒋洛恍惚间,觉得他的朋友好像一下子长大了,过去那个挨完打、跑到他家里,把袖子哭湿了然后说“我没事”的小孩一下子变成了顶天立地的样子,能站在他面前,和他说这些话。
时间真的是奇妙的东西,一眨眼,他们就早已长成不同的模样,以自己的方式撑起了肩膀,各自在崎岖的道路前披荆斩棘。
——
在他们两个离开沙滩、走入森林以后,海荒才从树木上下来。
他远远地眺望向了燃烧着的船,他的耳力很好,所以听见了些许惨叫声。
[他的雌性很厉害,报复心也很强,他很喜欢。]
[以后他的雌性一定能守住他打下的领地。]
[他想送给他的雌性一颗兽牙。]
[这代表,他希望,能够做他的雌性的固定交p对象。]
[不知道他的雌性会不会愿意。]